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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餘暉昏黃,三人徒步走出校門。這象徵性的鑄鐵鏤花大門外,人行道邊大片綠地仍是學生們活動頻繁的地點。一個胖子背向他們側身趴在草地上,右臂整個伸進草皮埋藏照明器的洞,不知弄了什麼東西,兩公尺見方的草皮緩緩向上掀起了一邊,露出地下道似的入口,等在外面的兩個人跑了進去,草皮降下闔起,胖子躺了回去,拉下頭頂上怪異的機械頭盔套住下巴。大樹上發出聲響,樹屋走出一個笑得很開心的女孩,後腳跟一踢關上了門,輕盈地跳下了草皮,跨上樹下的單車,滑向人行道邊,她看了看錶,身影一陣模糊,尾燈像曳光彈一樣衝進馬路,化為路上飛馳的無數光點之一。而最令他最在意的,是人行道上立體光影的看板,無數格的社團人員介紹上,有關於他的那一小格:

 

  「期盼獲利最低的一生。」

 

幸好他臉上遮著一片螢幕,一個卡通人物的臉。走在一旁的她一身暗紅色忍者裝束,唯一露出的眼神始終平視前方,另一個同伴則是她最近擊敗的遊戲對手,有名的鐵鍊護克。 

  轉彎走上人行道,鐵鍊護克頭上的鐵盔發出細微的嗡嗡聲,他驚訝地望了一眼她和護克,開始轉向草地狂奔,她和護克追了上來,嗡嗡聲似乎開始變大,他咬著牙猛跑。近黑的天空下,草地似乎比想像來得深邃廣闊,不知跑了多久,周遭已不似人行道邊那般熱鬧,不見其他人影,只剩零星的灌木與草皮。沒命地跑,他將腰間的制動器關掉,讓電力恣意釋放。臉前的螢幕映出身後傳來紅色強光,回頭看,一部黃色三角型的載具,約三四公尺長,飄落在覆滿綠草的小土丘上,三個黑色角尖緩緩旋轉,在草地上滑動,站在一旁的深紅忍者高舉右拳,手上散發的紅光漸漸黯淡,該死!她幹了什麼?罩在眼前的螢幕警示視窗不停閃爍,從沒遇過這種情況,這到底是什麼?原先跑在最前面的護克飛一樣衝回來,一手勾住忍者的腰,朝他這邊狂奔過來。他看著護克,還沒來得及反應,已經被他扛在肩上,往草皮盡頭遠方的一棟大樓衝去。夜色漸漸籠罩,三人距離大樓前不到幾十米,抓著他們兩個狂奔的護克突然倒了下去,他從護克的肩上摔滾在草地上,所有的電力裝置全都停止。他們爬了起來,用自己的力量向大樓前進。扛著一身裝備走並不輕鬆,雖然是符合人體工學的輕量設計,但不善運動的他,早已氣喘吁吁,她走到他身邊推扶著他前進,走在最後的護克,跛著腿跟上來。走到大樓前,整個建築物籠罩一層薄薄的半透明黑膜。他們只得回頭,走向建築旁一個電話亭般大小的金屬框玻璃亭。人一走近,玻璃亭發出亮光,出現一個立體影像的看板, 

    

  「輕型裝備,檢視中,請登入」

 

   他跌坐在裡面的地板上,她和護克站在亭前,背靠玻璃壁。一個發出淡淡光芒的東西從遠處三角載具那裡飄了過來,護克打開手臂護具,按下幾個按鈕,手上開始發出藍光。那飄過來的東西速度快得驚人,護克手上的護具發動起來,藍光漸強……碰的一聲,亭外兩人倒坐在地上。那是個人!一身像是COSPLAY般性感裝扮的女性,他低頭看著她的大腿,象牙色的肌膚發出微微的光,有種不真實的感覺,黑色長靴踩在護克的護具上,彎下腰好像跟他說些什麼。玻璃亭看板出現閃爍的警示視窗,她揮手,玻璃亭的電力也像他臉上的螢幕一樣失去了電力,四周整個暗了下來,只剩她全身散發出的淡淡象牙色微光。她轉向深紅忍者微笑,忍者也望著她,似乎早已放棄做些什麼,只是攤坐在那。她的笑,讓他深深著迷,他仔細地看著她的五官,不知已有多久,沒像這樣清楚看見一張臉孔,記憶中,全是些螢幕,盔甲,面罩,以及模糊的背影。

 

  「別用單色攻擊對付彩色的對象。」她對忍者說。

 

   望著她,他腦中浮現三角載具剛遭受深紅忍者攻擊的想像畫面。

 

  「至於你,」她終於轉向他。

 

她抱著左膝蹲在他面前,雖說是蹲,其實根本沒著地。她伸手將他臉上的螢幕向上掀開,露出臉來。被她的眼睛看著,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受,要不是裝備全掛了,真想錄下這一幕。

 

  「我需要你把資料寫得詳細些,清楚的資料,不是什麼最低獲利的一生。」

 

他點頭,有點遲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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